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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资本市场上垃圾股的标签，“仙股”、“准仙股”在开放的美股、港股市场权重极高，但成交量和活跃度却是极度低迷，相反，在以往的A股市场中，“低价股”情结却让其成为了稀罕物品，反获很多投机者热捧，这显然是市场极不成熟的表现。在成熟的资本市场上，绝大多数个股的股价表现是遵循价值规律的，不会脱离自身基本面高高在上，而在A股市场，至少目前这一规律还不明确。当然，这对于成立不到30年的A股市场而言，也是需要不断学习、摸索和逐步完善的。 近两年，随着A股市场对外开放的加速、科创板注册制试点，以及价值投资渐成投资者共识后，“低价股”情结已全面向“价值股”转移，个股股价、市值表现逐渐看齐成熟市场，业绩、成长性等指标业已成为多数投资者衡量企业投资价值的标尺。在投资中，投资者只有学会了理性投资，才能寻找到真正值得投资的优质股。 受行情低迷影响，今年A股市场中的“仙股”、“准仙股”再次明显增多。以8月22日的收盘价统计，在二级市场交易的公司中，有6家公司股价不足1元，61家公司股价在1~2元之间。相较2000年以来的历史数据，仅有2005年的“仙股”数量超过了今年，“准仙股”数量也只有2005和2006年高于今年。要知道，“仙股”、“准仙股”大量出现的2005年、2006年，当时的大盘指数还维持2000点甚至1000点以下，而目前的大盘指数却是维持在2900点附近。 多位职业投资人在接受《红周刊》记者采访时明确表示，导致今年“仙股”、“准仙股”数量增多的原因，除了市场低迷、上市公司数量翻倍增长外，最主要的原因是，A股市场制度正在逐渐完善，低价股、绩差股、壳公司开始被市场资金所抛弃。预期在注册制全面放开后，“仙股”、“准仙股”将变得不再罕见，占比情况也将达到或接近成熟的美股或港股市场，市场投资机会也会更多地向绩优的头部公司集中。 “仙股”、“准仙股”数量激增 在61家股价在1~2元间的“准仙股”中，有18家已连续两个会计年度归母净利润亏损，如果今年再次亏损，即使股价没有跌破面值，也会因连续3年业绩不达标而被强制退市。 2019年以来，虽然A股市场整体走势呈现先扬后抑，累计上涨了15.62%，但从市场中的个股表现来看，机会更多地集中在绩优股身上，尤其是一些头部公司。在机构扎堆抱团下，白马股的股价表现获得明显提升，贵州茅台、五粮液、长春高新、吉比特、汇顶科技等公司股价不断走强叠创新高。而就在绩优股股价不断高升的同时，市场中的“仙股”、“准仙股”数量却是在不断增多中。 以8月22日的收盘价统计，还在二级市场交易的公司中，有6家公司股价已不足1元，股价最低的*ST华信，8月17日停牌前，收盘价仅剩0.61元；股价在1~2元间的“准仙股”也多达61家，最多时还曾一度达到86家。*ST欧浦、*ST保千、*ST凯迪最新收盘价分别为1.03元、1.05元、1.05元，相较“仙股”已不足1个跌停板的距离。若考虑已经退市的仙股和区间股价反弹因素，今年以来，两市先后共有11只A股收盘价曾跌到过1元以下，其中包括众合退、华则退、退市海润3家已相继在今年被摘牌的公司。退市海润的股价表现是最为“奇葩”的，其在6月21日收出了0.13元的收盘价，创下A股有史以来股价最低极值。 作为A股历史上股价最低的“仙股”，已退市的海润光伏也曾是国内光伏的龙头企业，复权价曾达到过110.38元，然而因经营不善又赶上行业景气低点，高负债拖垮了企业，因同时触及净资产、净利润和审计报告意见类型等三项强制退市标准，其于今年7月8日走完了属于它的最后一个交易日。 目前股价最低的*ST华信、*ST雏鹰，虽然尚未被摘牌，但退市的命运已无法更改。8月19日，深交所已正式决定*ST雏鹰终止上市，成为继中弘退后“面值退市第二股”；连续20个交易日股价低于面值的*ST华信也已被宣布停牌，正在等待深交所做出决定。 令人唏嘘的是，曾被誉为“A股养猪第一股”的雏鹰农牧，以养猪起家，却在猪价坚挺的最强猪周期触发了退市红线。但如果你了解雏鹰农牧的投资史，如今的失利其实也不足为奇。斥资41.8亿元建造豪华猪舍；养殖业起家却偏要投资电竞事业，原因只是少东家看好电竞行业。种种行为导致了公司主业不稳，最终造成资金链紧张。结果不仅猪被饿死了，就连上市公司自己都被“饿”死了。 相较“A股养猪第一股”雏鹰农牧被“饿”死，中国华信两年前也曾是《财富》杂志公布的世界500强企业之一，排在第222位。此前，*ST华信在公告中承认，2018年初受外部环境影响以来，公司整体经营情况受到重大影响，公司业务大幅萎缩，同时应收款项发生大规模逾期，资金状况紧张，导致债务偿还压力剧增。另外，自2018年3月以来，受控股股东因素影响，公司发生债务危机，经营基本停滞，运营步履维艰。而早在2017年，由于年度报告涉嫌虚假记载，*ST华信还被证监会调查过。种种原因影响下，自2018年以来，*ST华信的股价即踏入了延绵不断地下跌之旅，2018年10月22日股价盘中首度跌破了1元面值，此后便长期在1元附近徘徊。对此，公司也展开过自救，甚至“放大招”拉来了中州炭素。8月8日深夜，*ST华信公告，公司与中州炭素签订《重组意向协议书》，双方就由中州炭素协调帮助公司摆脱债务危机等事宜达成了合作意向。公告披露后，*ST华信股价8月9日一度上演“地天板”，收报0.78元。不过，“白衣骑士”也未能救得了*ST华信，后者依然未能改写其退市的命运。 通过观察分析不难发现，近年来频现的“仙股”甚至退市公司，多数是来自于绩差、亏损阵营。而目前，除了*ST华信、*ST雏鹰，金亚科技、*ST华业、*ST印纪、*ST大控的收盘价均在1元面值以下外，目前61家股价在1~2元间的“准仙股”中，也有18家已连续两个会计年度归母净利润亏损，如果今年再次亏损，即使股价没有跌破面值，也会因连续3年业绩不达标而被强制退市。 基本面恶化是主因 随着制度逐渐完善、投资者结构向机构集中、投资理念向价值投资不断转变的过程中，这种曾有的炒绩差、炒借壳和重组的想法已很难再被主流资金认可。 对于今年以来“仙股”、“准仙股”的激增现象，龙赢富泽资产管理(北京)有限公司总经理童第轶在接受《红周刊》记者采访时表示，一方面与低迷的市场行情有关；另一方面，目前实体经济下行的压力比较大，而政策环境并没有非常明显或有力的推动，国际环境近年来也对A股市场形成了压制，由此A股市场的避险情绪一直很浓，直接导致资金对风险偏高的低价股、绩差股选择了敬而远之的态度。 无锡方万投资有限公司总经理陈绍霞则认为，基本面恶化是推动今年以来低价股增多的最主要因素。而统计数据也证实了陈绍霞的观点，在目前67家股价在2元以下的公司中，有49家2018年度归母净利润亏损，42家在去年亏损的前提下，今年一季度继续亏损。若将统计时间点前移，则*ST保千、*ST凯迪、坚瑞沃能、*ST斯太等19家公司2017年度均已出现亏损，金亚科技更是自2016年以来连续3个完整的会计年度，归母净利润始终呈现负值。 “A股市场目前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退市规定经过不断地修改，退市力度已经逐渐加大，加之注册制的不断推进，A股市场生态发生了根本性变化。此前的低价股、绩差股是能够随着市场的反转或经过重组再次‘发光发热’的，但随着制度的逐渐完善、投资者结构向机构集中、投资理念也向价值投资不断转变，这种曾有的炒绩差、炒借壳和重组的想法已经很难再被主流资金认可了。”陈绍霞如是说。 事实上，从相关资料和数据来看，近年来A股借壳重组的上市难度确实是在加大中，借壳成功的案例急剧萎缩。数据显示，巅峰时期，A股2014年、2015年完成以买壳上市为目的的重组分别高达30起、45起，而2017年、2018年则分别仅完成了7起和3起。今年以来，截至目前也只有4家公司完成了买壳上市。 在A股市场中，虽然曾有过“仙股”、“准仙股”大量增多即股指将见底的说法，如2005年，“仙股”、“准仙股”大批量出现时，市场就在酝酿反转行情，如今同样是“仙股”、“准仙股”大量激增，又是否在酝酿反转行情呢？ 对此，北京格雷资产总经理张可兴向《红周刊》记者表示，“当前与2005年的情况是有很大区别的。2005年的A股市场经历了股权分置改革的变动，出现了一轮暴跌，此后在房地产的高速增长引擎下，又走出了一轮波澜壮阔的大牛市。目前，A股整体确实已经在底部区域徘徊，30元以下的中低价股明显增多，不足5元的超低价股也多达828只。但从整个经济环境看，目前的中国经济增速已经不可能再像前些年那样飞速增长，全面发动股市暴涨的基本条件发生明显改变了。” 深圳前海云溪基金管理公司董事长阳勇也认为，2005年的“仙股”、“准仙股”频现是由熊市和资金面的不足造成，目前的“仙股”、“准仙股”频现则是由宏观经济下行、中小企业生存困难而业绩下滑造成的，“当前的A股市场并不缺资金，只是资金都集中在绩优蓝筹股阵营中。” A股市场结构正在向成熟资本市场靠拢 在成熟的资本市场，机构投资者的比重是远远高于散户投资者的，这些机构投资者通常更喜欢长线持股，且青睐成长性确定的公司。 从A股目前的“仙股”和“准仙股”数量来看，虽然已经处在了历史高位，但如果统计A股“仙股”、“准仙股”占全部A股比重，则“仙股”占比仍不足全部上市公司的0.5%、“准仙股”数量占比也不过1.66%而已，这种占比情况和美国、香港等成熟资本市场的数据占比对比，无疑是小巫见大巫。 纽约天骄基金管理公司总裁郭亚夫接受《红周刊》记者采访时表示，美国证券委员会(SEC)对美股的“仙股”定义为，股价在5美元以下，但不在交易所交易而是在美国场外柜台交易系统交易的公司，称之为Penny Stock。Penny Stock属于高风险型投资，SEC会要求券商向投资人明确声明风险，投资人必须有投资Penny Stock的经验，且承认愿意承担风险，才可以交易。但在主板市场中，股价不足5美元的公司是不能统称为“仙股”的，因为“仙股”要符合两个条件：一是股价低，二是市值小。在2008年金融危机时，花旗的股价也曾跌到过5美元以下，但它并不是“仙股”，因为公司市值足够大。 由郭亚夫的观点去梳理美股最新交易情况，可以发现在美国纽交所和纳斯达克交易的4838只股票中，不足1美元的公司有198家，占全部美股比重的4.09%。若结合5美元定价和20亿市值标准去统计，则当前美股主板公司中有1002只个股股价在低于5美元的同时，总市值也小于20亿美元，占全部美股比重的20.71%。 相较之下，香港股市的“仙股”定义则相对简单，股价在1港元以下的公司即被市场认定为是“仙股”。从数据统计来看，在港股2401只股票中，目前股价低于1港元的多达1296家，“仙股”率高达53.98%，而这其中还包括了265家股价不足0.1港元的公司。 针对A股和美国、香港等市场超低价股甚至“仙股”、“准仙股”比重存在明显差异化的情况，张可兴认为，除了A股市场低价股还存在壳资源价值外，其他几点也是造成差异化的重要原因：第一，发行制度不同。美国、香港的股市推行注册制，符合条件的公司都能在资本市场上市，相对A股流程简单且快速。同时，和A股不同，在美国、香港上市没有面值制度，统计数据显示，目前正在交易的港股中，发行价不足1港元的有654只；第二，交易者结构存在差异。A股散户多是出了名的，这也是每个市场初期的必然特征之一。近年来，A股机构投资者的比重正在不断提升，但相比美国、香港而言仍有很大差距。在成熟的资本市场，机构投资者的比重是远远高于散户投资者的，这些机构投资者通常更喜欢长线持股，且青睐成长性确定的公司，大多数低价股，尤其是基本面欠佳的低价股，机构投资者往往会选择远离以规避风险。在成熟的市场，很少有人“讲故事”，成长性才是被投资者看重的硬道理。 童第轶也表示，A股有“面值退市”的规定，而在美国和香港市场则没有，这也是A股“仙股”或“准仙股”数量很难和美国、香港股市相匹敌的主要原因之一。同时，久居华尔街的旅美学者黄树东也向《红周刊》记者表示，美国的信息披露更为规范，市场竞争和价格形成机制相对完善，长期来看股票价格最终会反映其内在价值，“仙股”的大面积出现即反映了公司真实的内在价值。相对之下，正在向成熟市场前进的A股，由于某些信息操作和市场操作等原因导致价格形成机制发生扭曲，使得“仙股”、“准仙股”数量明显偏少。但黄树东同时也表示，“随着A股市场逐渐成熟规范，未来‘仙股’、‘准仙股’将会在A股市场变得常态化。” “从成熟的资本市场经验看，一国或一个地区的证券市场一般都会呈现散户投资者比重逐渐降低，机构投资者比重逐渐提升的过程，而在这一过程中，缺乏基本面支撑的公司即会不断被边缘化，在股价、市值不断下沉过程中,甚至有被‘踢出’局的可能。”张可兴表示，近年来，A股市场的散户比重已经开始明显下降，同时机构投资者比重上升，公募基金、私募基金包括不断进入A股市场的外资，选股的标准都更为理性和谨慎，同时，新股不断上市，沪港通、沪伦通持续开通，好的投资标的早已不在稀缺，A股市场中的的低价股、绩差股正在沦为投资雷区。目前，科创板已经开始试点注册制，创业板也要创造条件推进注册制，未来沪深股市全面推行注册制均是可以预期的，而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在此背景下，壳资源最终将会失去其市场价值，而那些无价值的公司在股价和市值不断下沉下，最终沦为“仙股”或“准仙股”，甚至退市。 A股机会趋向少数绩优公司 近两年以来，A股市场的资金已经明显向头部公司集中，各报告期机构对蓝筹股的“抱团”现象日趋明显即可见一斑。 事实上，在一个开放的成熟的资本市场，投资者通常会通过业绩、成长性等指标来衡量企业的投资价值，如果上市企业基本面没有达标，投资者就会选择“用脚投票”，被抛售的股票也不会有太多人愿意接盘，美股、港股如此，未来的A股同样也会如此。那些经营业绩长期不佳的企业，只能接受股价不断下跌的命运，最终沦落为“仙股”或“准仙股”。在此预期下，随着A股市场“仙股”、“准仙股”常态化预期的增强，除了目前股价已经低于2元的公司，市场中还有很多小市值的绩差股未来不排除被边缘化且市值不断下沉的可能。 剔除今年以来上市不久的新股，以8月22日的收盘价为基准，沪深两市有984家A股公司的总市值低于30亿元。虽然其中也不乏近年来持续盈利甚至增长的标的存在，但如果以最近一个完整会计年度的数据统计，剔除股价在2元以下的“准仙股”和“仙股”，总市值不足30亿元的公司中，有193家公司2018年度归母净利润是以亏损收官，业绩出现下滑的公司更是多达524家。在最新披露2019年中报的公司中，有25家低市值公司在2018年度亏损后，今年上半年继续亏损。如已连续两年亏损的*ST瑞德，目前的收盘价为2.25元，结合股本统计，总市值仅为27.61亿元。 另外，还有一些公司虽然尚未公布正式中报，但已提前发布了中报业绩预告。以2018年亏损最严重的天神娱乐为例，2018年公司净利润漏洞高达71.51亿元，今年一季度，公司再度亏损了4454.86万元。从中报预披露时间表看，天神娱乐的中报预计将于8月29日才会正式和投资者见面。就公司目前已先后发布了两份中报业绩预告来看，上半年的亏损额已经从首次预告的0.6亿元~1.5亿元扩张至1.3亿元~2.3亿元。公司给出的理由是，原有游戏产品盈利能力不足，新游戏产品未如期上线，由此导致部分子公司经营业绩未达到预期。 二级市场上，可以看到自今年4月22日回调以来，截至目前，*ST瑞德股价累计下跌了54.91%，天神娱乐股价累计下跌了49.16%，跌幅均明显深于同期市场平均走势(上证指数同期累计跌幅为11.84%)，仅由上述两家公司的表现，就能发现绩差小市值公司是被市场资金用脚投票的，不排除类似的公司有可能在未来成为新的“准仙股”或“仙股”。 其实，近两年以来A股市场的资金已经明显向头部公司集中，各报告期机构对蓝筹股的“抱团”现象日趋明显即可见一斑。虽然目前A股市场整体估值处于底部区域，但统计数据也显示，在低价股滋生的同时，高价股却并不匮乏，市场呈现了金字塔态势。以8月22日数据统计分析，A股市场3675家公司平均股价在14.1元，而低于这个平均价的公司有2608家，占比71%，高于这个平均价的公司占比29%。在3675家公司中，股价低于5元的低价股达828家，占比22.5%，而股价高于100元的高价股却仅有30家，占比0.8%。其中，贵州茅台的最新收盘价已高达1130.1元，长春高新、吉比特、汇顶科技3家公司的股价也超过了200元。在低价股中，如果基本面长期不佳，未来成为“仙股”、“准仙股”均是可期的。 观察二级市场的表现，“准仙股”、“仙股”不仅价格低迷，成交也十分稀疏。统计目前股价不足2元的67家公司，剔除8家期间停牌的个股，8月份以来，59家可统计公司的累计成交额仅为294.45亿元，而同期贵州茅台1家公司的成交额即高达593.77亿元。多位职业投资人在接受《红周刊》记者采访时纷纷表示，未来，A股最终会呈现强者恒强的“二八”或者“一九”格局，绩差低价股的市值会不断下沉，很难再被资金关注。■ (注：退市股数据详见数据版第90页) 【免责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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