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合型污染“五毒俱全” 天津如何打赢蓝天保卫战？

本报记者 马维辉 天津报道

在环保圈子里，流行着一个比喻：以重化工为主的产业结构、以煤炭为主的能源结构、以公路运输为主的交通结构，是压在区域空气质量改善头上的“三座大山”。

不幸的是，这三种问题在天津身上全能看得到。它既是传统工业城市，产业结构偏重；年燃煤量又达到4200万吨，能源结构偏煤；而且还有港口，运输偏汽运。专业人士管这叫“复合型污染”，他们自己都开玩笑说，天津市是“五毒俱全”。

不过，今年以来，天津下大力气开展了大气污染治理，取得了不错的效果。数据显示，10月1日-12月8日，天津市的PM2.5平均浓度同比改善了33.8%，重污染天数同比下降了60%。特别是11月份，PM2.5浓度下降到了53微克/立方米，同比改善49%，是“大气十条”实施以来的历史最好水平。

《华夏时报》记者走访发现，坚决关停取缔“散乱污”企业、多种方式进行散煤治理、严厉打击机动车检测造假，是天津市整治产业结构、能源结构和交通结构的“三大法宝”。

关停“散乱污”9081家

12月12日，天津市北辰区青光镇刘家码头村，南曹铁路的两侧已是大片大片的荒地，只有一根根残留的电线杆和电线杆上依稀可见的小广告，显示这里曾经有人居住。

今年4月以前，刘家码头村还是一片人口稠密的村子。4月4日，环保部副部长赵英民带队来到这里检查，发现村内化工废料堆积如山，上千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黄色的浓稠原料正在渗出，还有一些小作坊违规生产，环保部当场就对北辰区提出了通报批评。

随后，北辰区立即调动了120余人和5台挖掘机、垃圾清运车，对这里进行了突击清整，共拆除30处违章棚亭、临时房屋废品回收点位和1处违法加工点，清理取缔“散乱污”企业110余家，清运工程渣土20万方。

“拆除以后，这个村规划要建成‘青光镇特色桃园小镇’，大力发展生态旅游休闲文化创意，形成面积12平方公里的生态旅游观光区，重塑‘天津桃花园’。”天津市北辰区副区长胡学春表示。

刘家码头村的变化，是天津市清理“散乱污”企业的一个缩影。今年以来，天津市共排查出“散乱污”企业18954家。其中，存在违法违规行为、治理无望的9081家；另外两类原地改造的6967家和搬入园区的2906家，则已全部“先停后治”，目前已完成改造1189家。

清理“散乱污”企业，对经济发展影响大不大？天津市环保局局长温武瑞表示，短期内，对局部地区、个别企业来讲，确实是有一定影响，但从全局和长远来看，则是提升经济实力，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必由之路。

“这些‘散乱污’企业很多都是上世纪80-90年代建的，总体上工艺设备落后，物耗能耗较高，企业管理水平较差，很多都难以为继了。”他说，“我们做过一个统计，北辰区淘汰的1600多家小企业，每个企业平均占地两亩多，纳税是3.2万/年，一亩地一年的税收还不到2万元，产出非常低。”

温武瑞表示，关停取缔“散乱污”企业以后，腾出了空间，解决了安全隐患，优化了产业布局。他们的理念是，“散乱污”企业是不能要了，但企业家还是得留住，推动他们转型升级。

散煤治理53万户

12月12日，天津市西青区辛口镇村民徐明亮坐在自己家里，身边是新装的白色电暖气，屋内温暖如春，绿色的发财树正在茂盛地生长。

今年秋天，政府出钱给村民免费安装了电锅炉，采取集中供热的方式，温度能保持在20多度，每平方米收费25元，他们家50多平米的面积一个冬天就是1250多元，比原来烧煤的“土暖气”还便宜，而且干净多了。

天津市环保局大气处处长杨勇告诉《华夏时报》记者，根据去年的排查，天津共有散煤用户122.3万户，国家今年安排的任务是清理29万户散煤，但根据市委、市政府年初制定的目标，希望“3年的任务两年完成”，今年全部完成122.3万户散煤的“清零”。

“天津市靠近港口，有LNG的资源，所以在气代煤上具有一定优势。不过，7、8月份时我们去中央开会，听到各个省市散煤治理都是以气代煤为主，而且实际进度远远大于中央制定的目标，当时就意识到今年的气源可能会出问题。经过市里边研究，8月下旬果断拍板，暂停了散煤‘清零’的工作。”杨勇说。

根据自身实际情况，天津市转而制定了“宜气则气、宜电则电、电力优先”的原则。因为电力相对来说是有保障的，而且价格也比较低，安全性也更好。

除了电代煤，天津市还推广“补建集中供热”，就是把能够集中供热的地区全部集中供热，将城市的取暖方式向城乡接合部和农村地区延伸，甚至连最远的蓟州区都建设30公里的供热管网进行输热。

“散煤治理也不能太机械，个别有特殊情况的还是要特殊对待。例如，天津市西青区有一个流浪人员收容站，位置非常偏僻，电和气都输送不过去，经过市长特批，我们就对它进行特殊监管，批准它烧清洁煤。”杨勇表示，总的一个原则就是以民生为首，而不是光考虑完成任务。

数据显示，到目前为止，天津市今年已完成散煤治理53万户，比国家任务29万户超额完成了近一倍。

处罚机动车排污6000多辆

数据显示，近几年来京津冀地区的PM2.5、PM10和SO2平均浓度都在不断下降，只有NO2的平均浓度呈上升态势。众所周知，NO2的重要来源之一就是机动车尾气排放。

在治理机动车污染方面，天津市今年淘汰老旧车4万辆，并对国三及以下重型柴油车安装颗粒物捕集器（DPF），在全国率先实行“环保取证，公安处罚”机动车联合执法模式。6月1日起，禁止中、重型柴油货车在外环线及以内区域通行；9月底已全面供应国六标准车用汽柴油；天津港还提前3个月全面实施散货煤炭海铁联运，年减少汽运煤炭6000万吨。

“油品方面，天津跟北京靠拢，北京国六我们也国六。”温武瑞表示，“天津经济水平不如北京，反应在车的上面，就是老旧车比较多。所以加大力度淘汰，去年一口气淘汰了17万辆，今年继续。”

天津市环保局副局长史津表示，今年3月，天津市为全市37家机动车检测线都安装了在线视频监控设施，直通环保部门。同时，天津市在全市设立了21个机动车检查门站，每个门站先是用遥感监测车监测，筛查出排放超标的可疑车辆，交警部门拦下来后，再由环保部门进行复检，不合格的则处以200元不计分的罚款。同时倒查这辆车最近一次年检是哪个检测线做的，以此追究检测线造假的责任。

“过去环保和交警不配合，环保上不了路，交警则不知道哪辆车排放超标。现在两家联合起来，‘环保取证，公安执法’。”温武瑞说。

通过这些手段，从今年5月到现在，天津市已经处罚6000多辆排放超标的机动车，以及10家造假的机动车检测线，每家至少罚款20万元。

责任编辑：李明徽；主编：公培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