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改会给美国经济带来一定负面影响

美国国会参众两院分别于2017年12月通过了自1986年以来美国最大规模的税改法案《减税和就业法案》(TheTaxCutsandJobsAct，简称TCJA)。该法案在送交总统特朗普签署生效后，将于2018年1月开始实施。笔者认为关于美国新税改的宏观效应有以下几点值得关注。

美国新税改的背景

特朗普政府最早于2017年4月26日正式提出税改纲要，国会因其忽视减税后如何弥补财政缺口的问题而没有予以通过;经过沟通和妥协，政府又于9月27日推出税改框架，仍不及预期的减税力度和缺少详尽的细节。10月19日，参议院投票通过2018财年预算方案，允许税改在未来十年新增1.5万亿美元赤字，为特朗普税改扫清重大障碍;议案通过后，共和党能够在国会投票中以51票的简单多数通过税改。11月2日，众议院共和党公布税改法案，提出一项名为《减税和就业法案》的税改计划;11月9日，参议院财政委员会共和党议员也提出了一份《减税和就业法案》。12月2日，共和党税改法案获参议院通过，但两院税改法案仍存在一定分歧;12月15日，美国国会共和党人公布税改议案最终版本，参众两院的共和党议员达成一致，并在同一周内提交表决。

2017年12月22日，特朗普在白宫正式签署了《减税和就业法案》。相比共和党最初提出的较为激进的法案，经过两党和两院的博弈后，此次税改法案进行了较大的妥协和退让，最终得以立法并将于2018年1月起正式实施。

对于政府赤字的影响

2018年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基准预测的GDP增速为0.8%，特朗普税改立法将会增加美国的GDP，但在随后几年会减少数额，预计在2027年或2037年起对GDP的影响不大。美国新税改将导致政府预算的赤字增加，但税改同时会使部分产出增加从而增加收入，在不考虑宏观经济反馈效应的情况下，增加的收入会抵消税改法案预测的之后20年赤字的18%左右的增长。

据联合税务委员会(JCT)和城市布鲁金斯税收政策中心(TPC)的宏观经济模型预测，在2018财年，在不包括利息成本的条件下将减少(相对于不考虑宏观经济反馈效应前的影响)赤字280亿美元。在2018年和2027年之间，估计的反馈效应累计减少1860亿美元赤字，2028年到2037年间累计减少30亿美元赤字。宏观经济反馈效应将使联邦预算赤字在第一个10年相对于预算计划中增加的幅度减少13%左右，并在第二个10年间将估计的赤字减少的幅度再增加约1个百分点。在整个20年的时间里，如果按常规估计，联邦赤字的增幅将减少约18%。由此可见，美国新税改导致赤字规模的增大已是难以避免，但假设宏观经济反馈的预期产出增加，会部分抵消赤字的增长。

对于政府债务的影响

出于对偿债的需要，美国新税改将对赤字和国债产生影响。相对于传统估算方法下的预测水平，宏观经济反馈效应将会降低税改立法对国家债务规模的预期影响，其中2027年国家债务占GDP的影响比例为0.8%，2037年为GDP的0.7%。其动态效应会通过减少预计增加联邦债务的规模和提高利率，来改变这种附加影响。动态效应减少了对主要(或非利息)赤字的影响，因此也减少了累积的额外债务，从而减少了额外的偿债成本。

这种影响会被渐渐抵消，因为在第一个10年中，立法预计会提高利率(并因此增加每美元债务的偿债成本)。在第二个10年里，这项立法预计会降低每美元债务的利率和偿债成本。短期内利率预计会上升，因为法案将会提高总需求和产出，导致美联储加息以避免扩大通胀。

据联合税务委员会(JCT)和城市布鲁金斯税收政策中心(TPC)的宏观经济模型预测，预计2025年以后利率将下降，因为政府借款减少和私人储蓄增加将降低借贷利率。根据相应的测算数据，在考虑增加的利息费用但不考虑宏观经济反馈效应的情况下，2027年美国的债务会增加1.8万亿美元(占其GDP的6.3%)，2037年约增加1.9万亿美元(占GDP的4.6%)。如果再考虑宏观经济的反馈效应，2017年增加的债务会调整为1.5万亿美元(占GDP的5.5%)，2037年调整为1.6万亿美元(占GDP的3.9%)。由此可见，美国新税改为了平衡财政的预算必然增加债务，但假设宏观经济能够由于刺激经济产生联动效应，债务规模可以有所下降。

对于劳动力供给的影响

此次税改法案主要是通过降低大多数工人的边际所得税税率，进而适度减少2025年的劳动收入(即雇员的工资薪金及其他人的自雇收入)的有效税率。由于税改方案客观上会鼓励低收入者的配偶加入劳动力队伍或增加额外工作时间以增加收入，由此导致税后工资增长并增加劳动力供给。

2025年以后，这种效应将被扭转，因为大多数个税条款均已到期以及保留较慢的税率指数化，将提高边际税率，减少劳动力供给。因此，从长期效应来看，此次美国新税改对劳动力供给有一定抑制性的作用，该效应主要会在长期反映出来。

对于社会收入分配的影响

TCJA对个人和企业所得税、遗产税和赠与税以及某些联邦消费税进行了重大调整，同时该法案也将废除奥巴马的平价医疗法案(ACA)的个别项目，但这里提出的分配估算不包括该条款的影响。图1是美国无党派中立研究机构税收政策研究中心的估算结果。

根据图1可以看出：

1.与现行法律相比，税改之后，2018年所有收入群体的税率平均会下降，总体平均税后收入增加2.2%。一般来说，高收入人群的税后收入占税收收入的比例较大，收入最高的95%~99%的人群将会成为收入增加最多的纳税人。

2.2025年各个收入群体的税收变化模式是相似的(几乎所有人的个人税收负担的下降幅度都非常接近)，尽管大多数收入群体的平均税收减免幅度略小。

3.2027年，整体税收减免仅为税后收入的0.2%。平均而言，相对于目前的法律，低收入和中等收入的纳税人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最高1%的纳税人平均可以获得相当于税后收入0.9%的减税。

4.根据2018年和2025年的估计结果，一些美国纳税人将相比现行法律缴纳更多税款：2018年这部分纳税人约占5%，2025年占9%。然而，到2027年，与现行法律相比，这部分纳税人的比率将增加到53%。

根据以上分析不难看出，备受关注的美国税改法案会给未来的美国经济带来一定的负面影响，主要体现在增加赤字、债务，抑制劳动力供给以及增大高收入群体税后收益上。